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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他的恋人突然说不出话了,他马上就发觉了,因为早上没刷牙的他企图偷袭亲他的恋人并得逞时没有被骂滚,而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个白眼儿,不是一脚,林涛觉得开心,接着又陷入对恋人喉咙的担心,秦明张开嘴给他看,只是扁桃体发炎了,过两天会好,于是林涛非常上道的换了他的清咖,早餐隔着小吧台递过去一大杯梨汁,他看到秦明不开心,就哄他:“喝点儿,喉咙都这样了,乖。”秦明就不情不愿的喝,加了几个小金桔,有点酸涩,加了蜂蜜,又有点甜,他心里觉得这个挺好喝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没关系,林涛明白。

他们去上班,林涛就有点不放心的总往法医科跑,大宝姑娘都烦了,她说,“知道了,涛涛,你们老秦今儿一句话也不用说,我来我来。”秦明抬头看了林涛一眼,林涛看到他眨了下眼睛,接着就重新低下头去写报告,林涛依依不舍的挪出了法医办公室。

下午他接秦明回家,秦明坐姿端正,头枕在副驾驶椅背上,他抿着嘴巴,闭着眼睛很安静,林涛想到他曾经发给秦明的一个表情“喂,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他突然觉得愉悦,就笑起来,秦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晚上林涛给秦明吃了药,秦明还吃了他炖的梨子,他等着秦明洗了澡出来给他吹头发,他喜欢秦明头发吹完以后蓬松又柔软,像一只热乎有分量的绵羊,他看着秦明钻进被子里,自己也拿了衣服去洗澡,浴室里还飘着刚洗完澡的潮气和他们沐浴乳的酸橙香。

沐浴乳是秦明挑的,秦明特别喜欢这个味道,他还买过橙花油给林涛按摩,那会儿他们在一起刚有半年,在一个林涛出了三个月外勤回来的的第二天早上,九十点钟,那天的太阳特别好,林涛没有完全清醒,他在橙花油的香气和秦明按摩身体的酸软里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一个梦,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小时候的林涛根本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孩,他那个时候有点胖,话很少,没个笑脸儿,爸妈都忙没人管,成天的野在外面自己一个人玩,他好像敌视这个世界,和谁都憋着一股气,是那种大人不会喜欢逗的孩子,太不可爱,太冷漠了,有一个下午,他在一堆废弃的建筑材料上跳来跳去,然后他磕了一跤,四周非常安静,夕阳照在身体上是灿烂的橙色,他跪在一堆瓦砾里,两个膝盖都破皮了,碎石灰尘糊在伤口上,他就仿佛没有知觉的跪在那里,他没哭,就呆呆的楞住了,然后他被抱住了,抱住他的那个孩子比他小点,费力的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摸摸林涛的脸,看到他没哭,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橙子味的硬糖,他被那个孩子搀扶起来往前走,嘴里爆炸开硬糖更加酸一点的柠檬酱夹心。那个孩子把他搀回了自己家,那个孩子的爸爸处理了林涛的伤口,他还留在他们家吃了饭,他被接回家的时候,那个孩子又给了他一块糖。那天以后他憋着那股气突然散了,他能在某些时刻恰好遇到那个给他糖的孩子,他们分享糖果,他觉得那个孩子像一个睡在糖果城堡的精灵,带给他糖和笑容,在他许愿的时候听到,还会完成他的愿望。他喜欢那个孩子,有一天他遇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林涛看到她的头发绑成了一个小辫儿竖在头顶,没心没肺特别可爱的笑,那个瞬间林涛真的好喜欢他。不知道从那一天起,他突然遇不到那个孩子了,他的精灵飞回了自己的城堡,他许下了一堆没有实现的愿望。他试着问了自己的朋友父母,没有人回答他,他突然失去了他的精灵。

等他大一点,他还是会想到那个孩子,时间太久他有点记不清他的样子,他只是还喜欢他,他看过很多书,他想有一天他们会想书里写的一样重逢,他要一眼认出他,他要以后一直跟着他,但是他没有,后来他遇到了秦明,就一直跟着秦明。他毫不怀疑自己是爱秦明的,秦明是一个很酷的人,靠清咖和维生素可以活下去,还长得特别水灵,日常话少,表情冷漠,说出的话像毒蛇咝咝的吐出舌头,但他是温柔的,林涛也特别喜欢他。但他和他是不同的两种人,冷漠的秦明不能讲话也没有人发觉,年幼的精灵有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脸,和秦明在一起以后的林涛还是会模糊的想起精灵,那个有橙花油参与的梦是最完整最清晰的他真实的一段记忆。

他也曾经觉得精灵是不存在的,没有笑容灿烂的精灵,是他幻想出来的,就仿佛一早他在自己幼年有轻度自闭症的时候想象出了一个朋友,随着他逐渐长大,他逐渐走出自闭,也就同时失去了他想象中的朋友,但不是,他曾经保留那张精灵送的糖果的糖纸,糖纸是那种最简单的透明薄膜,他也记得那颗糖,糖纸包裹住一大颗橘色的椭圆糖果,夹着柠檬口味的果酱,从中间咬破整颗糖,柠檬味会突然在嘴里爆炸出来,在他慢慢长大的过程里,也可能是几次搬家的某一次,他那本夹着糖纸的书遗失了,从此精灵真的好像一个梦。

今年的今天,他去看望奶奶,奶奶和爷爷住在他曾度过童年遇到精灵的老家,爷爷奶奶很想他,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翻林涛小时候的相册,讲很多林涛已经不记得了的小时候的故事。“那你们记得小时候帮我包扎伤口,还留我吃饭的那家人么?”林涛有点期待又有点失落,他问的太多,被模糊的不记得击倒过太多次,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顺嘴提了一句。“记得啊,那家的爸爸是个法医吧好像,后来突然说他渎职,他就在儿子的生日跳楼了,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等我们找到那孩子的时候,他哭也哭不出来,连表情都木了,真是可怜,”奶奶叹了口气,“我们是不信的,可那事发生了没多久,那孩子就不知道被哪个亲戚接走了,再往后就没见了。”林涛一脸呆滞,“那家的孩子叫秦明?”“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啊,记得他爸爸总是喊他明明。”

林涛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家的,怀着怎样的心情拥抱了那天晚上给他开门的秦明,秦明接受了那个长的不正常的拥抱,到后来他都有点奇怪,他稍微挣脱开一点,看着林涛的脸,林涛也沉默的看着他,带着一种要哭不哭的表情。“你怎么了?”秦明用手背试试他的额头。林涛就突然伸手捂住了秦明的眼睛,秦明乖乖的歪着头,没有做声,他感觉林涛用另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一下一下轻轻的,很舒服。林涛突然说,“对不起,”他像叹息一样讲出来,他亲了一下秦明的眼睛,那双眼睛有很长的眼睫毛配,又一点一点的亲到秦明鼻尖的小痣上,他这样一点一点亲下去,一直到秦明的侧颈根部,“我都不知道,我已经这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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